陈皓说好你来花园浇水的
白癜风治疗方法有哪些 http://pf.39.net/bdfyy/bjzkbdfyy/141117/4518401.html 我从楼梯走下来,女人的歌声也恰到好处响出来。我叫,维洛莉卡,维洛莉卡。那个声线就消失。我试了好几遍,结局都是一模一样。我知道听不厌的——女人手里一定习惯性绕着根鞋带,可能还有张心电图或玩具木偶,然后,她唱到不可能达到的高音部分。我就突然惊醒。罗西抱着木偶睡边上,电话就响了,女人说下午要来。我一阵惊喜,我定了定神,尽量把声音控制到花园篱笆一样的高度。 罗西一下子从床上冲出,他开始兴奋的在房间里跑来跑去,跑上几圈就回过身舔我的腿,“唉,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吗。”我说。我让罗西把花园的水闸口提高十九公分,好让那条河池安静下来。许多事需要耐心和等待,比如白色花园的栽培,这和经营艳遇一样。好像还不够,我搁下电话,靠在床垫上,开始专心研究女人进入停车场的程序, 1,她可能会注意侧面那个花扇屏风,说些恭维的官话,有兴致也会画上二笔。但不会认真,说到底,仅仅热身。 2,她可能会被罗西的进取心打动,奖励他一番温柔,比如拥抱一下,亲个嘴什么。好吧,只要不突破底线,我都会忍受。 3,她可能觉得花院需要浇水。 我选择了第三个可能性。我从大师傅那里借来波斯地毯和气球,在花院进门处,专门搭了安置二排喷水的铸铁人体塑像,其中一个是掀开裙摆波浪状的玛丽莲梦露,另一排是红色蜘蛛侠。我知道女人一直喜欢梦露。她成不了梦露是因为穿的裙子太长,色彩太过灰暗——她喜欢穿肥大的裤子晃来晃去走街上,下摆还扎了口子。密不透风。罗西对讨好女人有一种特殊本事,他跟我身边七八年,个子越来越魁梧,智商也提高许多,有时比我还见风使舵。他劝我要增加拥抱的仪程,说这样不唐突,又现得颇有气场,最主要,可以把实验性的身体接触,深入下去,比如撩拨女人肩胛,如果我的手势不超过五十度,稍后的发挥便可以顺利的亲上额头,唯一要考虑是时间——梦露扮演的女房客第一次向知识分子汤姆卖弄性感时,化了二十分钟,那场戏整整多用二千多米胶卷,拍了三遍,丰满的梦露让汤姆从性幻想一直弄到了性无能。 罗西说,“老爷不需要两个小时,老爷只要保证开头十分钟的功力就好。” “这是部励志大戏,”我告诉罗西,“你要相信你的主人,后期制作和宣传攻略上,我会把每个细节考核稳妥。比如右手继续滑落下去过程会保持角度和用力的方向,” “如果对方拒绝,老爷又该如何自圆其说,”罗西问,“这是说,老爷退一步还是退三步之外。” 我让他别问那么多了,“你还是去花园浇浇水。” 第二天,十月份的第一场大雨倾盆而下,我把房间细细打扫了一遍,这是我半年的工作量。罗西照例跟我旁边捣乱,他一直妄图把我赶到白色花园,我的腰依然僵硬,一个人搬花扇屏风时候,我滑了下,罗西扶了我一把,我突然惊恐的发现,自己不能笔直的站立,腰是软的,腿也是软绵绵。罗西围住我使劲叫了几声,我说,“你别安抚我。老爷暂时死不了。”花园到处是溅起的泥泞,大玻璃上坑坑洼诖,楼下火锅店的麻辣烫味道从花院凹下的坑洼上面通过,工作室的味道一下变得怪怪的——是的,好一阵子没去浇水了。 女人进来时候,我刚刚把两扇雕花屏风摆到原位。和原来的计划有点出入,女人打着伞,还带了两本印有她头像的画册。我把伞收拢到阳台,她已经坐中间圈椅打开印有她头像的杂志。她说拍得老了,“都看得见皱纹,丑死了,那个姿式也不是最好看。”我讪讪的应付一句,那个筹谋已久的计划,一分钟内就全泡汤了。我用余光迅速扫过她坐着的身体。这个女人属于天生姿色的品相,几乎不用什么保养,眼睛分得有点开,鼻梁也不够挺直,眉骨间有一种忧郁,冷丝神色,臀部很宽,弧度极有弹性的遮挡我再往上的视线——我只看得到她的侧身和后面花院一个角。我告诫自己要慢慢来。我从一堆举止古怪的壶堆挑出一个扁壶泡茶,我说是专门为你准备,“这壶晶莹剔透,做功一流,天生就是美人坯子。”唠唠叨叨说了一大段,女人始终不停在翻那本头像,只是停顿时,抬头对我笑一下。 女人从二排书柜的折缝里抽身走出,我探了下头,才看到女人脚底下的帆布鞋淹在一堆粘稠水中。罗西不失时机上下舔了她一圈,桃红丝袜就湿了一块。女人把湿袜挪到腕上,绕了一绕,眼睛亮晶晶的说,“看看,正正好好配你的蓝布衫吧。”我也觉得正合适,那双桃红的袜有股奶油味,像21度咖啡房的夹心奶糕——我在离开她三米多的距离站立,侧身,像对着小说里出现的妙人——流畅,夹着一种迟疑,我换了只脚站立,还是流畅,迟疑。这样难堪了一会,女人开始说话。一开始她说的并不连贯,甚至有点急促,甚至磕磕绊绊,她讲了一些很长很远的事,那些我知道或不知道的都讲,慢慢的,她从一开始的短促中恢复过来,声音也变得从容,松弛。我只是一旁默默的听,她说的一两件事我也参与过其中,我插了几句话,拼命地点头,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出现一个画面,清冷,孤独,声调还时不时被不确定的拉高。只是画面感有些慌乱,带着一种不安份的骚动,然后一点点揉碎,像水漫过花院上空。 她说,“你看过二生花?维洛莉卡?”“是不是讲一个法国女画家的电影,长的很纠结,不过画的让人非夷所思的那部电影。”我说。“不是,”她说那个电影里有个木偶师,做了一个跟维洛莉卡一样忧伤的木偶,木偶不懂得维洛莉卡的悲伤,无法触及她个体灵魂的性感, “可能搞混了,”我说,“我经常搞混很多事,后来那个木偶师呢,” “最后维洛莉卡拿走了那个木偶,离开了木偶师。”她说的不动声色。 “哦,”我说,“真失败。” 她说,“也许人真的无法看到真正的自己,无论从镜子里,照片里,还是他人的眼睛里,那都不是物理的真实自己。”“这样说我会有负担,”我说。 “我觉得你真像那个电影里的木偶师。”她盯着我,“你还记得那个电影吗,木偶艺术家,他非常残忍地让他的芭蕾舞演员死在舞台上,这个片子你一定要去看。” 我答应去看。法国人的电影总是让人纠缠不清,他们喜欢在电影里以哲学方式做心理分析。平实,缓慢的让你催眠,像阳台上那只白色花院里漫过的气味,但是他们必须存在——像女人存在于白色的花院。她说会来花园常常浇水的。 那个木偶师让我们无形中拉近了距离,我们都没有说开,每个人说各自的话,彼此间都看得很清白——我们相互都不错,面相善良,眼睛也温纯,连漫不经心的说话也一样柔软。白色圈椅上浅粉红镂空花边拖到地上,就有了许多的褶,我是早已知道的。那是一种非常真实,但不确定的感觉。我奇怪这种变化,甚至是惊讶,就象那玻璃瓶中的香草籽,泡进热水里,一团暗红化出,没等蒸气上来,就想象到暧昧的气味。于是我清楚这个立体的包围来自何方,我一直把白色的,有特殊标志的杯子放女人跟前,说是从没人喝的,“不用开拍。”女人就换了个大杯推过来,也不说话,水在大杯里晃得厉害,都快溅出杯身,其实我更喜欢草间弥生或是Dior,但是没说。女人说,“你好一阵子没去花院浇水了吗。” “这二天天凉,”我说,“多出水会虚脱。” 她奇怪的看着我,眼神一点点温存下来。她从圈椅站起身,许多的褶一下子拉的很平整,连香气也平和了许多。女人向我招招手,说她要走,晚上还要带儿子看3D电影,能不能带些你画的白色花园小画回去。罗西跑上去,拉住女人的裤腿往我身边拖。女人开始还有点矜持,后来不再挣扎,一动不动站面前,像一尊搁置久的熟稔的木偶——我们很自然贴一起,她的口里发出香草籽的气味,我从额头迅速捕捉到她嘴唇,露台的花园里残存着上午残留的一点光线,我下午浇了水,它的根茎和表面的肌肤蓬勃的张开,连最深的土,也是湿淋淋的。它们赤裸身体,双只脚交叉着搁在对方身上。如饥似渴。落地扇的嗡嗡声像摧眠药,让整个花院变得昏昏沉沉。我突然在想,等她下次再出现在这个房间,我会不会衰老而死。 这件事过去以后,有很长一段时间,我不曾想过她,好像从没有出现过这个人物。白色阳台也很少去浇水,连罗西也不去。有几天是阴天,我看不清花院对面的草木,就以为下雨了。那几天其实没有下雨,只是每天错过最佳浇水时机——大部分的日子都在暴晒,阳台花院渐渐变得容易脆弱,白茫茫的。我突然变得像个失忆症患者,整天拿着手机在房间走进走去。很多次,我挂了半天,却不知道究竟要打给谁,我变得烦躁,多虑。偶而有朋友来看我,也会极不耐烦。罗西进入了它第二个冬眠期,它不再舔我的裤腿,拉着我四处闲逛。我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要有多久,找不出原因——我决定采用排除法,我画了一张表,上面刻了一个月的日期的数字,在所有想得到的日期里都填上人物,事件,花絮——如果数字里只有一个人待在工作室,我就画上一排不同的房子和教堂。过了几天,终于把表格全部填满,只剩下八月九日这一天空白在那里——几排高高低低的房子,歪斜的教堂,包围着一个空荡的开阔地,广场上没有一个人,连一棵树,一只飞过的鸟也没有——我终于回想出来,我所有的问题,全部出在那一天下午。换句话说,是从此再脱不了干系。 ——“上帝创造了一桩美丽的事物,因为害怕这美丽被毁灭,所以又创造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美丽事物。”这是电影里维洛莉卡说的。 这一年,女人在邻近城市的一家美术馆开了第一次画展,我开着车去捧场,出发前特意去花店挑了一堆向日葵,玫瑰,丁香和康乃馨。我走进美术馆的大厅,一堆人围着女人,若有其事端着红酒杯,到处闲逛。我有点忐忑,我把那堆花递给女人,“说好你来花园浇水的。”旁边一堆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,像打量一只木偶。我忘了当时女人还说了什么,只是觉得这场合有点尴尬,我走出美术馆大门,到了停车场,刚拉开车门,口袋里的手机也响出来。是女人发来的。她问我有没有看那部电影。我笑了笑,感到有丝失落。我没立即回消息。在车里死睡一个下午,醒来后写了张纸条,“我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我并不孤独,世上不只我一个。”我按了发送键。那个花院,我好一阵子没去浇水了。 -12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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